配角竟是我自己（索释）第七十一章
【求情】
“时辰到了，去朝上看看有没有人偷溜。”
又是一天中午，樱空释手持弑神剑负在身后，叫上夙沙便要上朝。
“王，为什么......”夙沙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
“跟上。”樱空释没有停步：“不按规定时辰上朝的，一律当叛党处理。”
“您不治臣的罪了？”夙沙亦步亦趋的跟上：“为什么？”
“真是个死心眼的，哪来这么多为什么？”
“可臣犯的是死罪，按律要上斩仙台的。”
樱空释眼角含笑道：“别人若同你一般境地，巴不得本王永远不要提起。你倒好，上赶着找死么？”
夙沙面色一晒：“不、不是。”
“性格固执又别扭，死守教条，像个呆板鹅。这就是你在典仪司学的东西？”樱空释开玩笑道：“是不是因为本王上位反了那天命所归的规矩，你才要跟铸弓合谋对付本王。”
夙沙当即跪地：“臣绝无此意！”
“谁让你跪了。”
樱空释仍然没有为他停下脚步，夙沙心中纠结着膝行了两步，眼看越落越远才起身去追。
“臣只是不明白。”
“非要找个理由的话，你就当本王心善，不愿杀生吧。”
本是极为敷衍的一句话，夙沙却郑重的点了点头：“臣信的。”
一直没停过的樱空释终于顿步，侧头看他，轻笑一声又继续走了。
夙沙读不懂这一声笑的含义，他只是本能的认为，这位新王登基之后虽然总是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子，却从未真正做过恶事，不像老冰王和大王子党所说那般残暴不堪。
今日的朝会比起昨日少了三五个面孔，看来卡索那边处理的颇有成效。留下的人，有的心有戚戚，有的光明磊落，有的幸灾乐祸。熬过一个时辰，朝臣们庆幸自己又平安无事多活一天，归心似箭般的匆匆下朝回家。
而铸弓和一干幕僚已经被软禁两天，早已焦躁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尤其是在偷偷放出信，却无人回应的时候。直到夜里一个幕僚同侍卫起了冲突，侍卫长竟然毫不顾忌的直接杀了此人，紧张与恐惧才震慑住他们，无一人敢再轻举妄动。
期间星旧来过一趟，将兵符还给铸弓，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如此，又是一天过去。
“陛下，前冰王在您的书房等候，说要和您谈谈。”夙沙敲门道。
“我知道了。”
这一大早，老冰王罕见地坐在了下位，发现樱空释来到之后竟还起身了。
樱空释诧异地看着他，似笑非笑道：“父王这样拘谨，儿臣倒不习惯了。快坐吧。”
老冰王握了握茶杯，视线并未落在樱空释身上：“闹了三天，什么时候结束？”
“父王既然来了，那就快结束了。”樱空释见老冰王眉头一皱，继续道：“您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七圣者是观测推演的好手，儿臣没有约束泫榻的去留，想来最近宫中发生的事情，他都已经告诉你了。”
凛昭叹出一个字：“是。”
“你知道我想干什么。”
“清除异己，以绝后患。”凛昭想了想，继续道：“你既然愿意把摄政王这一神之下万灵之上的几乎与你平齐的位置给卡索。为什么就不能放铸弓和雳光一条生路呢？”
“儿臣上位之后，卡索不会害我。若有一天卡索上位，大哥和三哥也不会害他吗？”
老冰王有些疑惑：“你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告诉父王也没什么，我对这个位置没有兴趣，冰王早晚会是我哥。”樱空释无所谓地笑笑：“信不信由你，反正都到这时候了，大局已定，我没必要用这种话诳你，对吧？”
“你在为卡索铺路？”这个念头划过脑海，荒诞却又合理，凛昭直接把心中所想问出来：“可......你对付铸弓和雳光也就罢了，为什么连带我留给他的肱股之臣也要一起下罪？他们信服卡索是天命所归，总不会害他的。”
樱空释摇摇头，并不认可：“可是那些神会逼哥哥做他不想做的事。他讨厌束缚，渴望自由，我虽然不能给他真正的自由，但可以把整个冰族洗干净再好好地交到他手上，以后想做什么都可以由他自己决定。”
此时，门外偷听的某个人双拳紧握，敛息术差一点破功。焦躁的灵力在周身游走，却不得发泄，堵得他心里越来越难受。
“摄政王殿下......”
夙沙有些担忧，刚要说话便被卡索一个眼刀瞪了回去，见他开口无声地骂了一个字：“滚。”
卡索此时浑身血气，虽然这些血都不是他自己的，看起来却十分骇人。这一眼瞪向夙沙，简直比樱空释拿弑神剑威胁他还要可怕。
屋里，凛昭沉默地喝完一杯茶，才继续问：“那你呢？”
樱空释发笑道：“父王这还是第一次关心儿臣，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老冰王眼神飘忽：“没有......”
“好了，今天该坦白的也坦白了，父王没有什么事，就安心回去吧。”
樱空释刚要起身，便听凛昭叫他：“释，等一下。”
“嗯？这是什么？”樱空释见他将一枚金纹石令取出，那石头看起来毫无特别之处，但表面光滑圆润一看便是一代传一代的古物。石令一侧有一条微小裂痕，为防止裂痕扩大崩毁石面，特地在周边镶金固定。
“天道石。”老冰王将石令放在桌子上，问他：“你可知道圣坛的来历？”
樱空释摇摇头，凛昭继续道：“先祖舍弥初创刃雪城时，城里很多布局都是仿照当初的幻雪神山从新修建，唯一一样来自幻雪神山原版的便是那圣坛。幻雪神山天材地宝不尽其数，其中之一便是天道石。
天道石是唯一可沟通天道之气的圣物，先祖将其炼化后，一半压在圣坛中心做阵眼，另一半做成开启它的钥匙，就是这块看起来并不起眼的石头。
从那以后，我族每逢事关选任冰王的大事，都会开坛沟通天意。当初滭罗圣者同样为你测算，谁知竟然惹来天罚。沟通天道从未出错，没想到一旦有误，后果就是开坛测算的圣者当场死亡，钥匙上唯一的裂纹也是天怒所致。”
樱空释抬手将石令吸至手心，仔细探查之下确实能发现其中蕴含着一道上古之气。
“所以呢，你将所谓至宝给我这个天罚之神做什么？”
“我此番前来并不是为了针对你，我......我想为铸弓求情。”凛昭终于说明自己的来意。
“可是冰族现在不需要它了，我瞧见它就烦，你的条件我不答应。”
樱空释虽然回绝的很直接，但还是坐了回去，可见也并非完全没有机会谈。
“你的身世离奇，命运难测，既然一切都源自天道石，我想，你也可以在天道石里找到答案。此外，我会和卡索的母亲归隐雪雾森林，非王召，不出山。”
沟通天道为求一个答案，没有得到答案不代表就没有答案。一切线索，仍然与这块石头密不可分。
至于后半句，樱空释听罢看向老冰王的眼神略有些震惊，这代表凛昭会彻底放弃自己在刃雪城所拥有的一切。
“你和莲姬的秘密，我会永远埋在心里，否则神魂消散，永不复生。”凛昭一字一顿的：“我愿起天道誓。”
此话一出，樱空释便立刻察觉到凛昭身上多了一层无形的束缚。信了一辈子天道的老冰王，却被天道在身体和心理都装上了枷锁。
“你......”樱空释一时失语，喝了口茶润喉，而后才低声说道：“没想到，你竟然愿意为铸弓做到这种地步。”
“他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在我还没当上这个王的时候就已经陪在身边。雳光......他所犯下的错误已经无法挽回，但不论是堕神裂谷还是七圣的谋杀，雳光从来都是瞒着铸弓干的。铸弓也从未想过取你性命，他虽也有错，可错不至死。”
老冰王第一次以一个父亲的姿态求人：“如今铸弓也为他的错误付出了代价，这几天你几乎拔光了他所有爪牙。释，能不能看在我送出的这些条件的份上，放他一条生路。”
“父王......呵，父王。”樱空释自嘲地笑了一声：“这个时候我就挺羡慕你们的。”
他大手一挥，做出送客的手势：“我答应了。回去吧凛昭，我不想再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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